2014年12月18日 星期四

語言學習歷程


民族教育

授課老師:王雅萍

姓名:wu

系級學號:

作業名稱:我的語言學習傳記

 

一、語言學習歷程

關於閩南語、華語

  我的父親是屏東潮州力社人,母親是屏東恆春頭溝人,閩南語是他們二位的母語,也是我們家的生活語言。基本上,我跟父母之間,僅以閩南語交談,只有某些──如熱狗、巧克力、表格、宅急便──外來語或非日常生活會使用的詞彙,會以華語替代。雖然我從小就生活於都會區,但閩南語算是高屏都會區的優勢語言,商店、市場、餐廳、街坊鄰居幾乎以閩南語溝通,客家人、外省人都多少能講閩南語。

  印象中,我上幼稚園以前,是不會說華語的,我的華語就在學校學會的。升小學前發生了一件對我影響頗深的小事,有一次英文老師要我們隨便發問,像「鉛筆怎麼說?」老師隨後便以英文翻譯回應。小朋友們都很雀躍,我也不例外,當時我問她「碗(閩南語)怎麼說(華語)?」老師不理解我的問題,她不知道「uánn」是什麼,遂沒有給我回應,而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(可能當時我不知道「碗」的華語怎麼說),只是下意識產生「閩南語不能在學校用」的想法,這個念頭在往後的求學生涯裡,一直跟著我。

  雖然我至今沒參加過任何朗誦、演講比賽,但為了講一口「字正腔圓」的華語,還是做過些許耕耘,例如看書時會逐字念出,偶爾會錄下來聽自己的聲音。除了刻意矯正自己的華語口說外,聽、讀、寫,幾乎靠學校課程就可以學得純熟了。至於像談吐、寫這樣的「表達能力」,我認為是「個人修養」,不應該以優劣評價。

  大學到了台北之後,同學來自四面八方,我發現一種語言是可以有多種腔調的。當別人說:「你沒有腔調」、「聽你講話聽不出來你是哪裡人」、「我以為你是台北人」……我心裡都會揚起莫名的自豪。然而,離開家鄉近七年,每次返鄉都覺得自己的閩南語能力每況愈下,而近年又接觸原住民、文化批判、語言復振等領域課程、事務,讓現在的我審視那時的自己,感覺千萬分羞恥慚愧。所以我現在回南部親族聚會時,會盡量不講華語,偶爾會穿插「XXX台語按怎講?」對現在的我來說,會有點吃力,但我也想不出復振自我母語能力更好的方式了。

 

關於英語

  英語是我的第一個學習的外語,不過我的起步比起很多同學不算早。我正式接受英語教學,是小學五年級的時候,在此之前的國小課程,一堂英文課都沒有在我記憶中存在過。小五時學校每週都有幾堂英文課,另外我也被送去補習班上英文課,兩處的教學情形差異不大,多以圖像、遊戲帶入教學,簡言之,就是「很輕鬆快樂」的一門課。

  我的國中是當時高雄縣標榜「雙語教學」的明星國中,大概是為了這個原因,媽媽還遷戶口,就為了讓我念這間學校。我入學時,考了英文資優班,但我沒考進去,因為自己根本無法使用這個語言!過去的英文學習,多是圖像式的、散裂的,缺乏組織,其實是無法應付升學取向的英語教育的。

  國中的「雙語教育」,除了既有的英語課程,另有外師教授口說課、《大家說英語》(雜誌)課程、試聽課,校園中部分告示、標語有英語標注,升旗時司儀也用英語廣播。校方可能試圖讓學生潛移默化地學好英文,不過,誠實而述,學習場域還是在課堂上,而以升學為目標的教育,只會讓學生視英語學習為負擔,對許多學習狀況不佳的學生尤甚。國三,學校甚至以兩班為一個單位,以成績高低將學生分成兩群,國、英、數等主科需要分班上課。我一直都在課業成績比較好的班上上課,對他班所知不多,但偶有一次「探頭過去瞧瞧」的機會,那時該課程老師跟學生們玩得不亦樂乎,跟我班相比,簡直是兩個世界。

  非常時期,還去補全修班,我就觀察到,補習班老師尋求「有系統、有效率」的教學,於焉將英語教學「公式化」,就像上數學課那樣。升學的壓力幾乎讓我無法用開放的態度學習,對英語亦然,現在回想起來,當時都只是無止盡的背誦、強記罷了。

  高中某方面就是在覆轍升學的迴圈,但英語學習的素材變得多元,而那時我也到了一家有許多課外教材的補習班補英文,讓我投注較多的興趣於其中。在此我想談我那間補習班,我的老師是個在美籍華人(我推測),除了基本的讀寫課程,老師還用字源的概念教背單字,一個單詞往往由若干字根組成,遇到新詞的時候,就算沒有字典,也能推測出部分義涵,這對我學習英文有很大幫助,尤其在閱讀方面。另外,老師每週會選編一兩篇質量較重的時事新聞給我們閱讀,電影亦是教材之一。特別的是,逢年過節,如感恩節、聖誕節,補習班會有慶祝活動,內容大抵是介紹節日及教唱節慶歌曲。這種「看似輕鬆」的教學方式,讓我比較能跳脫學科的框架學習英語,一直到指考後期,雖然我縮短了許多看電視的時間,但我仍會收看英語節目、影集,除了當做消遣,亦能持續學習(通常我會邊看電視邊翻字典)。

  我認為,除了升學,很值得討論的是老師的個人思維:我們都被賣了一個「American Dream」!我不確定其他同學是否也與我同感,而現在的我也會批判老師那種「美國即世界」的觀點,然而,當我回顧這段補習歲月,當時借視覺、聽覺學習英語、認識異文化的經驗,的確讓我的慘綠年少萌發一絲對未來的憧憬,而憧憬都化為把英語學好的動力。

  至於大學時期的英語學習,政大有規定修畢的英語學分,碰巧我選到的,都是「看電影學英文」這種模式的課程,雖然比高中多了小組討論、評論、演劇等內容,但大抵感受不到英語能力的提升。再者,當時我的主科是俄語,除了佔據了大多數的學習時間,亦造成某種「干擾」,細節我將於下段說明。

 

關於第二外語:俄語

  最早我考上的是政大斯拉夫語系,前身係政大俄語系。我在這個系唸了兩年,學了兩年半的俄語。進到這個系的人,除去轉系、轉學、雙主修、輔系的學生之外,基本上都是初學者,對斯拉夫文化更是一概不知,所以站在這份作業討論學習語言的立場,特別適合。平心而論,俄語是我目前最有組織去學習的一種語言,我也認為,在該系的學習經驗是學語言最好的方式,不過我沒參與到高年級的課程,只能在我既有的修課經驗做論述。

  斯語系一年級要修的課很多,除了基本每週十二小時的語言課程(包括俄語語法、俄語會話、大一俄語),另有兩小時的視聽課(俄語視聽訓練)、兩小時的文化課(俄羅斯概論)。如果學好一個語言要七百個小時,斯語系學生課後的復習、自修時數不列入計算,該系一學期即有兩百五十小時左右的語言課程,要學好這個語言,是可能性極高的。

  至今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俄籍老師的教學。我的老師是很典型──就像很多俄國電影、文學、文化研究等描述的那樣情緒化──的俄國人。老師對我們非常嚴厲,是那種遲到一分鐘就不讓人進教室的老師,所以我當時上她的課神經都繃得緊緊的,因為都是早上八點,班上有的同學索性就徹夜不眠了。有英語基礎對學俄語有很大的幫助,因為現代俄語有百分之二十以上來自英語、法語用詞,但老師不喜歡我們講英語,甚至會灌輸我們「不忘掉英語,就學不好俄語」的觀念,我想這也是我英語能力退化的原因之一。不過,我仍非常肯定老師的教學。我們每堂課一開始都要聽寫考試,同時也暗示了這是一堂關於聽與說的課,完全不可能靠以前那種「背多分」的方式唸書。此外,我的老師是學戲劇的,她喜歡叫我們自己寫劇本、演短劇;也會叫我們帶自己的照片「看圖說故事」,然後再寫成短文。這樣寫作、口說交錯的學習,我自認為是非常有效果的,再者是因為斯語系每個班級的人數少於二十人,所以每個學生都有很多機會可以講到話,如果因為準備不夠而說不出話,老師便會以言語羞辱,如果承受不住而潰堤,老師便會從此看不起你。說白話一點,就是置身於一種超高壓狀態,無從懈怠。

  我的俄語曾經學得很好,同時我也認知到兩件事。第一,是我能「使用」這個語言,像台北聽障奧運期間,我去當了克羅埃西亞、亞塞拜然兩國的隨隊翻譯志工,能在課堂外實踐所學是非常有成就感的。其次,唯有透過這個語言,把它當工具,對其背後的文化認識才能更深切。雖然我後來轉系了,因為疏於練習、缺乏俄語環境,除了低階的自我介紹與練了很久才練成的「彈舌音」(r)之外,我幾乎無法再使用俄語了。不過,當時因為學俄語而習得的斯拉夫智慧,卻深深地烙印於心,這也是我學期俄語經驗裡最感恩的部分。舉兩例而言之,因為終年戰亂所發展出來的社會主義思維與宿命觀,至今仍在各類敘事與個人身上顯現,就此或許可以從而論斷,當今俄國爆炸式的經濟成長是否只是表像?黎民百姓苦難依舊,誰也沒把握渡這莫測黑洋。另外,身為一個台灣人,時時刻刻都在面對identity的問題,居於歐亞兩洲的俄國人何嘗不是?斯拉夫人向來視自己為「歐洲人」,但俄語裡的「歐洲」卻從未指涉斯拉夫民族所建之國家。

 

關於第三外語:法語

  我曾申請「歐洲語言與文化學程」的法語組。該學程僅要求十八學分的語言必修課,基本上即一週三小時(一學期三學分),三年可修畢。相較於俄語一週至少十四個小時的學習時數,法語課的三小時,令我質疑能在這個學程中學多少皮毛?但開給學程生的課就這是如此,還是姑且接受罷。

  法語(一)跟法語(二)雖然都是外師,但教學方式及風格迴然不同。法語(一)的老師是個波蘭裔法國人,是一個溫柔的女老師。她的課程內容大致依課本的脈絡進行,課間休息一定會播放某張法語唱片,上課時再做介紹。老師教文法的方式,是舉很多的例子,常常寫滿整個黑板,我認為可能老師無法用學生慣用的中、英文解說,遂試著讓學生從例子中學習。另外,老師也會使用圖卡教學,通常是在介紹各種顏色、蔬菜、水果……會使用。跟我的俄語老師一樣的是,她也會叫我們分組演戲,不過,礙於時間限制,我們通常只是照課文架構進行操演而已。我跟老師的互動很融洽,那年暑假我去法國巴黎旅行的時候,老師還約我去盧森堡公園喝咖啡。返國之後,讓我很想學好法語,以便跟老師溝通。

  第二年,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問題,本來分做兩班的法語課被併為一班,我這班的老師沒繼續開課,學生因而沒其他選擇,必須到另一班上課。我還沒開始上法語(二)的課,就耳聞該班老師嚴厲的行事作風。教學上,老師基本上就是按課本操課,文法的講述佔去很大一部分,我在想,學生人數也是一大限制,原本三十多人的班,每個人或許還有機會練習口說,但兩班合為一班後,就不太可能了。

  我想提一點是,我們的課本每個單元最後都會有一章介紹法國文化,內容包羅萬象,如法國的假日、各方菜系、電影、寵物、學制……等。當時我很嚮往未來能到法國唸書,便上網查了法國語言學校的課程,大部分的語言機構,除了語言學習,一定會輔以文化課程。所以我的課本每的單元的最後一章,都在補足境外學習的缺憾。

  老師的教學風格亦是影響我學習的重要因素。法語(一)的老師,以鼓勵的方式教導,而法語(二)的老師,不太管教學生,正如他的開宗明義所言:他只管學生出席與否,只看期中期末考成績,在他眼裡,學生只有「被當」跟「沒被當」的分別。此外,該老師也時常在班上攻擊我法語(一)的老師,大抵就是說,她是個「不純」的法國人,我引述他說的話:「你們不會想叫一個會講中文的越南人教你們中文吧!」大概可以明瞭泰半了。

  第三年,我的法語課又換了老師,這次是一個臺籍老師。基本上,三個小時的課,約莫一半時間都由兩位學生上台報告法語時事新聞,另外要自己設計相關互動與製作學習教材,雖然我覺得這是很好的學習方式,但還是覺得老師個人的講習未免太少了。在期中期末測驗的時候,學生還要以全法語寫申論題,對三年換了三個法語老師、口說文法基礎能力都不足的我來說,實在非常吃力。再下學期選課時,發現授課教師又換了一個人,感覺該學程根本無心治學,於是決定退選,結束這個只差三學分就修業完畢的學程。

 

近年接觸的語言:印尼語、粵語

  我大二開始去印尼探親,從一開始的每年一次,每次一個禮拜,到現在一年兩次,兩次合計一個多月,至今已經五年過去了。雖然我在印尼講閩南語,跟當地華人能用「福建話」溝通,但印尼語在印尼是個俯仰皆可見可聞的語言,近期遂也興起想好好學一下印尼語的念頭。我去年曾在臺北上過四方報開設的印尼語課程,授課老師由印尼移民擔任,因為老師本身只是自願支援,而非教學專業,所以課程比較像分享會。

  學語言需要環境,一點也不假,即暴露在某種語言環境中,有助於語言(聽、說)能力的提升。雖然我沒受過正式的印尼語教育,但常常聽到或看到的字詞,我會記下來、翻字典,查不到再問人(一是因為印尼語有許多的詞贅,再者係該國語言眾多,字源複雜)。多見幾次,自然也能明白了。

  另外,我認為「開口」,亦是能否使用一個語言的要素。我的印尼語能力,基本上只能用單字溝通,而且字彙量少得可憐。最近,我獨自進行了一趟峇里島之旅,過程中,我盡可能在問路、詢價、乘車等活動上,以印尼語表達。雖然講得很不好,很多時候還需要以英語、肢體語言輔助,但當地人通常可以藉單字猜測我想說的話。再者是,一個外國人願意講當地語言,人們基本上都會表現善意。

  至於學習粵語,最早係因為追星。當時,我因為喜歡王菲(歌手)的歌曲,飛去香港看她的演唱會,遂開始探索香港這個地方,後來因為轉機的地利之便,去了香港好幾次,索性每次都有當地朋友帶路,雖然我們多以華語交談,但後來幾次我的朋友會刻意只跟我說粵語,看我不懂再用華語解釋,而我自己就是能講則講。

  我曾加入政大一個港澳生興辦的「廣東話社」,社課基本上就是聊天,偶爾看電影,社長也會準備教材,有很大篇幅會採用非常道地的電影對白。

  我認為粵語是個不用上課也可以學會的語言,但重點仍是能否尋得或創造一個語言環境。我後來雖然沒再去社團,除了本來就常聽的粵語歌曲,在家我會看找粵語發音的港片來看,另外也有很多學習粵語的APP可以載下來輔助學習。我至今粵語還是講得零零落落,因為它的語法規則跟語氣詞於我還是非常難以摸透,不過有次幫助了一個在綜院迷路、華語講不好的香港媽媽指引方向,覺得一個語言能學以致用還是最大的成就感來源。

  其實,我會堅持在香港盡量講粵語,還是因為政治考量。香港回歸中國政府後,湧入非常大量的中國移民與遊客,一年比一年多,就我二O一一年第一次去香港至今,每次去都發現許多變化,例如機場地勤已經不說粵語了,取而代之以非常不耐煩語調講出的「普通話」。我有許多香港朋友,幾乎人人都跟我說過「如果你要說國語,就先說你是臺灣來的!不然就講英語吧!」近年,香港文化界有非常多反制中共及港府的論述,電影做為一種表現媒材,而且是該地的強勢產業,理所當然出現一批充滿嘲諷、批判意識的作品,其中常用引用粵語俗諺,或玩雙關,這都是語言的使用。如果我不試著理解這個語言,或是略懂一點皮毛,我是無法窺究整個社會反動的力量的。

 

總結一下

  寫了這麼多,發現自己文化體驗較多的幾個語言幾乎都是學而不精的。不過在此,我已認知到語言是一種工具,是認識、研究一個文化整體的鑰匙。

  另外,母語是絕對要珍惜的,在我而言,語言就變成一種態度了,它暗示著我能否正視自己的根。以前我把講母語(閩南語)當成難登大雅之堂的鄙俗之事,但我卻從未思考過是否是國家機器控制著我的思緒。母語是我生命起源的所在,它蘊含了千百年生活的智慧與哲思,這都是我回望過去才慢慢尋見的。「三角窗」、「鐵支路腳」、「商展」(夜市)……這些字詞,都在召喚我的回憶。

  學習語言猶如行船於浩瀚之洋,講母語是一個方向,學外語是一個方向;講母語以尋根,學外語探世界。語言於我,就是一條望不見盡頭的路。

 

二、家族語言系譜圖

閩南語     閩南語     閩南語    閩南語

外祖母     外祖父     祖 父    祖 母

     

 


    閩南語             閩南語

    母 親             父 親

                 

 


            閩南語

            吳

 

 

三、語言能力指標表

本土語言
閩南語 聽說讀寫
流暢  □□□□
普通  □□
尚可  □□□
客家語 聽說讀寫
流暢  □□□□
普通  □□□□
尚可  □□□□
原住民 聽說讀寫
流暢  □□□□
普通  □□□□
尚可  □□□□
華語
    聽說讀寫
流暢  □□□□
普通  □□□□
尚可  □□□□
外國語言
英語  聽說讀寫
流暢  □□□□
普通  □□□□
尚可  □□□□
俄語  聽說讀寫
流暢  □□□□
普通  □□□□
尚可  □□□□
 語  聽說讀寫
流暢  □□□□
普通  □□□□
尚可  □□□□